董祖斌:行吟鹿院坪

发布时间:2018-01-17 09:28:00|  来源:bet365日博地址

行吟鹿院坪

董祖斌

  鹿院坪,名为坪,实则为一“天坑”兼“地缝”处所,毗邻大峡谷,居高山之巅却又沉入地下。有山有水,有人有村,四周绝壁,不通公路,有与世隔绝之感,成为今天后工业时代寻找山水真容、体验自然村落生态的新宠。虽路遥艰险,然欣然规往者络绎不绝。其绝世真容在互联网上引起热潮,天南海北游客尤其是驴友纷至沓来。2017岁尾,我亦成为其中一员,实地感受了鹿院坪的独特魅力,虽自小农村长大,但对鹿院坪之山水风情,亦感到不凡。

从天而降

  去鹿院坪的时间为清晨,车行至新田,告知去鹿院坪已无公路,遂下车步行。

  正值深冬晨曦,红日东悬,光明温暖。

  一片山野,间有平畴山丘。高山之上,村舍零落。平静,安详。

  移步向下,越正施工尘土飞扬的停车场,感觉到有“大手笔”的味道。墙体上有大幅喷绘,言明鹿院坪正在开发,即将在2018年开园售票,方明白鹿院坪已与以往不同,此后的进入有小“门槛”了。

  停车场下,便是进入鹿院坪栈道的入口。由院墙外门洞进入,豁然倒吸一口冷气: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“坑”,“坑”壁就在脚下。笔直陡绝,远逾千仞。放眼观之,四围尽皆此类绝壁。壁呈白色,环绕四方,中间围住一块似乎“凹陷”下去的区域。区域中有田野、房屋,而在入口栈道上观之,如俯瞰脚下之沙盘,精妙,神奇。

  因四周均为万仞绝壁环卫,因此,这片区域没有通公路,上下都得靠双脚行走。而且原来只有一条古道,亦即山道,顺着悬崖盘旋而下。今天,也许是为了便于旅游的发展,同时也是增强新的景观,新建一条绝壁栈道。我们进入之时,栈道还未开放,是当地政府与施工方通融,我们才有幸踏入。

  整条栈道进入主题很快,一踏上去就到了绝壁之上,人的脚步与思维一下子实现转换,由悠然信步转换为胆战心惊的模式。

  栈道亦即一个漫长的观景平台,沿着绝壁延伸,自身也成为一道景观,在改变鹿院坪原来交通状态的同时,展现一种新的人文。

  栈道虽然平坦,可是行走其上,还是对栏杆边缘有些敬畏,时时“如临深渊”,对“天险”的感受不免更深。栈道之下,是悬空难视的悬崖绝壁;栈道之上,仍是仰视难尽的绝壁。栈道如同一条腰带,紧紧地束在绝壁腰部,很多地方,由于绝壁内凹,需要低头方可行进,增加胆怯的同时,也增加了趣味与感受,不免对这些修栈道的人充满敬佩。也许是如今的技术发达与机械优良,虽然新修如此规模的栈道,可是对岩壁几乎没有破坏,加上栏杆、地面的生态型设计施工,栈道与绝壁似乎融为一体,呈现天然之态,心内暗暗叫绝称奇。

  冬日之晨,栈道所处的绝壁正属阳光照射的方位。人行栈道之上,置身阳光下,衬着灰白的岩壁,有一种被“普照”的幸福。阳光被东面的岩壁山峰进行裁剪,拉出一道道明暗的光带,让脚下的“沙盘”呈现出一些光影的变化,似真似幻。晨雾在这些“光剑”中游弋,逡巡,吸引相机的快门不断惊呼。

  顺着岩壁的弧度,栈道也在蜿蜒,游人的角度也在不断变化。转过凹处、走进凸处,细观“沙盘”中的景物,都有新的发现,不知为何,静止的“沙盘”居然有“移步换景”的效果。

  栈道实际分成三级,一级是入口处的绝壁,二级是稍微平缓一些的陡坡,三级是这段缓坡之后又一段直达谷底的绝壁。两段绝壁上,寸草不生;平缓陡坡段,有小树林,正好让游人喘息缓神。

  “沙盘”底下,可见房屋多栋,有的透着人烟的生气,有的已经荒废,剩下断壁残垣,记录着时代沧桑。有人介绍,这鹿院坪下面,原来因为出产硫磺矿石,曾经多年土法烧炼硫磺,当年的厂房都已废弃。据说,当年工人进出、物资进出全靠人工肩扛背驮,也就是走的那一条上下唯一古道,不免感叹。

  鹿院坪下面有一条河,从上面俯瞰,能看见白花花一溜鹅卵石的河床。水时隐时现,可以想见,在山洪暴发时刻,一定有一河咆哮的水流,往下呼啸奔腾。好在鹿院坪的河流有出口,在靠近大峡谷的沐抚方向,从绝壁上的峡谷泄出去,形成瀑布,又成为大峡谷中的景点。

  虽是下坡,仍然汗流浃背。下到鹿院坪谷底,仰头回看,发现那段栈道隐隐的贴在绝壁上,已经化为岩壁的一部分,成为一个线条,与行走其上的宏伟相比,已经弱了很多气势——这才觉出这绝壁的高度,的确不俗。从谷底向外看,每一个角度都到了颈不可支的仰角,每一个进入的人似乎都是从天而降的——如鹿院坪的谷底是人间,其上四周都是半空。而就在这样不长的时光中,我们从天而降,从俯瞰变为仰视,一时间,有一种奇妙的转化,独特的地理给人一种哲学、禅思似的转化,开始神圣。

  进入鹿院坪,每一个生命都是从天而降的。然后,在不经意的时候,我们都会仰视苍穹,表达一种感恩与深沉的对人类自身的微渺的认识,无意间完成一种仪式。由于身处一种“低谷”却宽阔的位置,收获了一种他处无法获得的角度与境界,一片胜于孤峰玄洞的修炼氛围就这样平凡而慷慨地送给世人。

  从天而降,由底而出,经历了这样的轮回,高度与维度便成为必然的升华。那片叫鹿院坪的山水,因为不通公路,因为四壁悬崖而成为最经典而永恒的生态保护,从而留下永恒的神秘与召唤。

山高水深

  鹿院坪之名是有来历的,源头几乎美丽如创世神话,故事本身就透露出人间大美与自然和谐。

  相传发现这片地域是早期居民为了寻找一片更好的丰饶家园,而指引道路的居然是一头野鹿,初名就叫“鹿引坪”,讹传而成“鹿院坪”,“野鹿衔花”的中国传统美学意境从名字上就保留了。

  有村民说,故事发生在明末清初,无法引经据典,故事更加吸引人。言述山上的居民种植水稻,但是只扬花而不见结谷粒,而且由于山高一到晚秋便已是萧索情景,于是寻遍四野找寻一处“绿洲”。山人找寻到如今这鹿院坪位置,忽然发现四面绝壁拱卫的这一处“坑”底绿意盎然,山花烂漫,奇之,于是选择在这里安家发展。为了探明鹿院坪下面“坑底”情况,更因四周绝壁无一处可攀援而下的位置,于是山人只好采用白布吊坠的方法,开启首次“从天而降”。村里老年人说:为了降下鹿院坪,整整连接了36匹白布,每一次,老人在述说“36匹”的时候都刻意加重语气,那是一种自豪、缅怀和神秘。

  在鹿院坪四周绝壁上,我们可以感受到此坪级坪下溪水很“深”;在鹿院坪谷底,我们又深切地感受到四周山岩很“高”,在这么微观的位置上,演绎出一种“山高水深”的精致,叹为观止。

  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力量,自然有时总是改写着人的想象维度。鹿院坪本来就是很深的“地下”下,而到了数百米之下的鹿院坪,居然还有一个劲往地下走的“地缝”,走进“地缝”,思维就像被一种力量拉伸着,延伸着一种漫长的不可思议。

  沿着扣在地缝绝壁的栈道上往下走,神秘与恐惧交织,同时还天然生成一种感叹:怎么会有这么深?怎么会这样无止境?向下,向下,地缝似乎带着一种愤怒一个劲地往地心里面走,深到思维之不及。鹿院坪的地缝还属于“Y”字形结构,一条自天坑的一端贯穿而过,另一条几乎全是流水的洗蚀而成,而流水的出处,就在这鹿院坪后面的岩壁上。

  一股清流,从鹿院坪后面的岩壁上白练一样挂下来,很突兀却又很自然,这样的山岩位置,不飞流出一股水似乎就不是典型的中国画风。流水从半岩上飞流而下,无牵无挂,而且,由于地势与高差,一出世就马上连续来了一个“三叠”咏叹,“三联”瀑布把这条小溪的身世立马变成不俗的传奇。瀑布之后的山峰,高耸入云,尤其有两个较尖的山峰对峙,村人遂呼之为“鹿角峰”。这条瀑布完成“三叠”的精彩亮相之后,踮着脚尖从几户村民的屋角边跳过,转瞬就开始往地下使劲钻,整个不到三公里,完成它的全部身世。

  沿着栈道走进地缝的过程,似乎就是一个见证、解密的过程,下到底后终于明白为何有奇绝之地,终于亲眼目睹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。

  溪水是地缝的制造者,当然这种卡斯特地质也是形成这一奇景的最佳柏档。溪水在沿着地缝往下“劲走”的时候,似乎变成一把刀,在岩石上用力切割,这种锋利几乎达到无坚不摧。地缝既有深度还有坡度,有的地方,溪水已经紧缩成一线,在石缝间像锯条一样若隐若现,在岩石、历史中执着、坚韧地制造感动。

  最低处的地缝,宽仅数米,谷底溪水叮咚,碧绿如玉,或深潭沉壁,或乱石堆簇,由于水流的冲刷,峡谷绝壁上形成一道天然的栈道,更加展示自然的伟力。峡谷底部,其水之清澈、其石之怪异、其植物之顽强均让人感叹。下临深渊,两股战战;上观一线,幽深莫测。脚下涛声轰鸣,头顶飞花碎玉。人行其中,顿感生命之渺小,天地之神秀。

  峡谷中有一段让我凝思良久。一段狭窄的河谷,也许是上游的岩壁在数万年前的某一次塌方,也许是一次山洪暴发,流水的搬运,巨大的石头填满了河谷。每一块石头都有一两间房子大小,因为峡谷具有一定的坡度,因此,从低处看便如同一条“石川”,气势恢宏。他们似乎在流动着,在水流与历史间完成巨石到小鹅卵石的一次涅槃,排列着,等待着,无惧无畏。

  我想象着人的一生旅程,与这巨石组成的“石川”一样,在于时间的不断消磨中,慢慢粉碎、圆滑、消失。而这些变化,这么巨大的变化,就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“地缝”间进行,化为自然的一部分。这种“石川”,也许在每条河流、每条小溪都发生过,只是有的已经进行完毕,有的还没开始。

  走出“地缝”,回到鹿院坪的人间,看巨石旁原来硫磺厂的断垣残壁,也像一个个巨大的石头,布满沧桑,正在从记忆之河中渐渐消失。

  和鹿院坪先祖的开发者不一样,居然有一台挖掘机在鹿院坪忙活,这是今天鹿院坪迎来建设者,是专门开发旅游的公司。这不再是36匹白布悬降到谷底的时代,他们寻找到一处稍微平缓的隘口,让挖掘机一边修路一遍往下行进,无独有偶,这台挖掘机从高山顶部到谷底用了整整48天。按照建设规划,除了那条栈道,鹿院坪不会修通公路,挖掘机也只是在坪里面进行土地平整、草坪绿化等等施工。

  我看到规划图,深感万幸。就像从地缝走出来一样,松一口气。

  返程的时候,我们为了避免走回头路,沿着那条鹿院坪人走了几个世纪的古道山上去。虽说不是陡直的悬崖,但是同样险峻无比。“之”字拐的山路全由石阶铺就,每一块光滑如砥的石板上都烙印着鹿院坪数个世纪的艰难历程。这条山路,在绝壁栈道出现之前,就是历史中的一条血管,联通着鹿院坪与外界时代的脉搏;也是一根纤绳,栓这鹿院坪任自漂流却也不无依无靠。和栈道相比,路途远一些,但是平缓秀气,深情,我感到石阶上面栖息着千百年的过往。

  山高水深的鹿院坪,永远山高水深。

  只能用脚丈量,没有汽车冒烟的地方,才是自然。

静默尘世

  鹿院坪太静,也太沉默。沉默到四周的山连名字都没有。

  这既是古老,也是年轻。

  近年随着探险式旅游热火,鹿院坪一经发现便在“驴友圈”火了起来。原来鹿院坪这等地方,几乎是要整村搬迁扶贫的地方,而旅游火起来后,焕发了新的生机,旅游经济急剧升温。很多背井离乡打工的人家纷纷回来,多个农家乐应运而生。外地来的游人很多,现在开业经营的几家农家乐,墙壁上挂满了全国各地的驴友俱乐部的旗帜,整栋房子都似一件百衲衣。很多主人家允许游客涂鸦,于是,大到墙壁外面,小到柱子上面,全部被天南海北的驴友画满、涂满。有的,甚至还有外文。淳朴的经营者本就是这里的农户,把这种涂鸦当成成果与奖励,一家比一家夸张,走遍屋内外,几乎寻不到拇指大的一块空白处。

  最传统原始的民居,被最前卫、新潮的文化包装着,矛盾而和谐。

  因众多山、水无名称,便有文人雅士开始“赐名”,因外形,因大地名而关联等,开始为鹿院坪“塑形”。

  山崖上,有一柱状山峰,附近悬崖上,凹陷处又生一天然洞口,古有名谓之“玉笔峰”、“白羊洞”,村里崇学敬生之态可见一斑。有朋友说,那就是男根女阴的自然体现,如此近距离产生,全国仅有。此等景物,各地均具,此地两景,细观有趣。友人问我,究竟像不像?我掩口不语。

  坪里一共四十余人口,读书考学出去的几乎没有。对每一位进入鹿院坪的人,都当是“从天而降”的朋友,都是来看望他们的亲人,那种保持着千年温度的淳朴让鹿院坪的声名“惠播更远”。

  我很奇怪在鹿院坪没听见狗叫声。一个原始的乡村,六畜的声音不全,未免有些陌生。后来,在我们就餐的农家乐里,找到了答案。村姑说,原来鹿院坪家家喂狗,而后来游客来的多了,狗咬伤人的事件时有发生,为了确保安全,几乎都不在喂狗了。我望着四壁的悬崖绝壁,心想,如果自古这里不喂狗,其实也有理由,谁在这里偷了东西都无法快速离开,一旦发现绝对会人赃俱获,本地的人本来淳朴不会偷,而且也不敢拿出来使用。狗对有人的态度倒是让人生出敬意来,他们这种忠诚,既是对人类主人的,也是对这片生态山水的。只可惜经济的利益让村民选择让步,狗从这片守望无数个世纪的世外桃源消失了,“柴门闻犬吠”已经是这个山谷的“绝响”,我隐隐地感觉到一种失落,就像已经失去这片自然山水一样怅然。

  那夜就宿在鹿院坪,在连狗叫声都没有的纯粹漆黑夜空里,我支起耳朵想寻找一些自然的声音,但是却没有收获,连风掠过的声音都没有。从窗户里看出去,只有漆黑。那种漆黑的色彩与感觉,不是夜空,也不是雾。没有路灯,没有霓虹,没有手机响铃,没有汽车喇叭,没有人声喧哗,我似乎感觉到坠入一种亘古的静默里,似乎置身在盘古开天之前的混沌中。而此前在红尘中积攒的难言的疲惫,在这种安静与黑暗里,似乎得到了一种洗滤,当在晨曦中醒来时,我又一次看见被山峰裁剪如练如剑的光,身心感到一种久违的轻松。我清楚地感受到我自己的体重,仅仅的体重。

  最难忘的是那个夜晚的歌声。我们就餐的那个农家乐,老的少的有七八口子,老的在家做做家务;男主人参与景区建设,似乎是个小包头,带着一帮兄弟在悬崖上拼命;女主人在家经营农家乐,一个人,择菜、烧火、做饭一条龙,麻利,能干,善良,厨艺较好,饭菜可口,驴友的留言中颇有赞美。

  孩子在城里读书,半年才会回家。那夜,为了活跃夜晚的气氛,也为了增加我们的旅游感受,一家人围坐在火炕边给我们表演唱山、民歌。听同行的朋友介绍,男主人曾在全市的山民歌大赛中获得第一名,是小有名气的山民歌手。

  记得他们唱的山民歌,有一首叫做《十要》,表达的是一个女子出嫁前要求丈夫拿出十样礼物的歌曲。是男女对唱的形式,男子是一个出远门到汉口码头等地的角色,女子是一个在山里等他回转的纯情泼辣妹子。在歌词中,从一要头上的金簪子开始,到化妆镜、丝巾、戒指、贴身衣服、绣花鞋等十样女性物品。在唱词中,分对象说明这些物品的功用,当然少不了男女打情骂俏的成分,还少不了男子借“对歌”之机“揩油”、“撒野”的冲动。我们围坐在火炕边,听着一家人为我们这样清唱山民歌,荤的、素的,一首一首进行着,慢慢我们感到一种久违的感动,而他们渐渐变得活泼、大方与自然,脸色红润起来,有一种自然且隐藏着的野性活力在悄悄复苏。

  虽然这些歌曲带着荤味,可是却由他们一家人在合唱对唱,有公公、婆婆,也有儿子、媳妇,有时候还会互相讨论一些歌词,哪些带着男人“撒野”的歌词,一旦回忆起正确的歌词,一家人又会自然地接着唱下去。刚开始将他们公公儿媳一起唱那些“风流”的歌词,我觉得有些惊奇和别扭,而慢慢地,我发现他们在唱歌的时候,那么专注,那么自然,那么享受,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可鄙。是的,他们是一代代传承下来的山歌,是对抗这荒山野岭的人的乐趣,是人的情感的自然表达,可以唱给树木听,可以唱给牛羊听,可以唱给自己听,我们无论对于他们还是对于民歌本身,都是莽撞的闯入者。他们的歌唱,才是真正的歌声,为歌而歌,为生活而歌。从古以来,鹿院坪的歌声就这样产生和流传下来,那里面,是对生命的礼赞,是对生活的憧憬,也是对人性的抒发,跟山水清音一样。

  他们每个人都会唱很多山民歌,多达数百首,曾有研究民族文化的学者走下山来,在这里录音几天几夜,满载而归。

  我烂漫地想象,数百年前,这里的人们在劳作后的夜晚,就这样围坐着,唱着这样直抒性情的歌,脚踏这前后看的出头的土地,仰望四周绝壁箍住的天空,一家老少,那么满足,那么质朴,流水鸟鸣清风,不就是野鹿一样无拘无束的自由生活吗?今天的驴友天南海北地来寻找,我看见墙壁上那些涂鸦,底子上还是卸不掉那些浮躁与怨气。

  鹿院坪,在红尘中又在红尘外,不会再现也永不消失。

(值班总编:滕义 责任编辑:程玲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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